可苏醒却是什么都没感觉到一样，只是不停继续手上的动作，直到最后一颗扣子上。

她的手落在他小腹上的伤口上，动作才停止了下来。

陆明琛像是明白了什么，绷紧的肌肉突然有了松解，随后就恢复到了正常。

“这伤口，还疼吗？”苏醒清冷的脸上看不出有什么表情，泛红的眼眶还沾染着雾气。

“不疼了。”

陆明琛的心柔软了起来，宽厚温热的大手就这样罩在她的手背上，感觉着她的手在轻抚着那道伤疤，俩人以着这样的姿势偎依着，美好而又满足。

从苏醒生病之后，他们之间很少再有机会这么亲密过，陆明琛不是没有冲动，而是，在苏醒的身体安危面前，他可以为她，摒弃一切情望。

“对不起，陆先生，是我任性了！”苏醒哽咽的声音一下子传进了陆明琛的耳中，他嘴角的浅笑很快僵凝，自然明白她为何说出这句话。

“我不知道你这六个月是怎么熬过来的，更不知道你因为胃病还动过手术！陆先生，我只知道自己很痛苦，陆茂哲因我而死，而我每天都活在过去的痛苦里生不如死，我的身体已经到了尽头，迟早都要死的，可是我又不甘心，又舍不得放不下，陆先生，我好绝望——”

苏醒就这样深深的凝视着他，泪水怎么都止不住，簌簌往下掉。

这六个月来她以为自己看开了，别人也一直以为她很坚强，可他们并不是当事人，没有人能够明白她心里的恐惧挣扎，她的难受她的绝望。

陆明琛涔薄的唇张合着，他怎么可能不知道，每天躺在她身边看着她被梦靥惊醒，那种感觉如同感同身受一样，她的疼她的泪，一点一寸的侵占着他的内心，同样让他痛不欲生。

他的胸口紧紧的抽疼着，突然有些迷茫起来，他长久以来一直想要将苏醒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中，甚至选择隐瞒不让她受到伤害，可现在，他发现自己好像做错了。

或许他从一开始就大错特错，如果自己一开始就放手的话，她也不至于如同现在一样，承受不住这些肮脏的过往，痛苦无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