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食摊子虽然花样繁多、香味四溢，却是熟悉惯了。火粲心思不在这上头，漫不经心地买了些小包子，再慢慢往回逛。

远远的，他瞧见了一小块空地，那里本应该摆放着各色的面具，此时却仅剩下一块褐色布料铺在地上，光秃秃的尤为突兀。

“走了……”

他加快步子走到跟前，盯着眼前的布料发呆。

夜色中的“灯笼街”是城西有名的暴徒聚集处，在这里悄无声息地做些坏事儿太寻常了，没人会在意一个小孩子的行踪。

少年深知这个道理，却还是拽着路人不断追问：

“这儿先前有个卖面具的摊主，还有个小孩子，晓得他们去何处么？”

“不知，不知。”

少年却呼出一口气般，如释重负地往离开的方向走。

装得要像个样子嘛，免得被人怀疑。

那个受宠的贵族少爷，明明只是个傻兮兮的小孩儿，凭甚么都众星捧月地哄着他？

火粲走了几步，忽然停下了——

可小孩对自己也还行吧？完全是被自己给陷害了。今后的日子还不知要多苦难呢。

小孩对自己也挺依赖的，还放心地偷跑出来呢，以为新结交的哥哥会护着他。

可谁来护着自己呢？做了那些事情，火粲早已无法回头了，只能在充满泥沼的路上越行越远，越陷越深。

小孩儿笑起来的时候，双眼弯弯的、亮亮的，像月牙儿。难得如今还有人那样的对自己笑。

又来了，心里头空荡荡的那股滋味儿，恨不得塞一把稻草进去。

火粲的拳头在胸口攒起，抓皱了衣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