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三零 疯疯癫癫的女人(1 / 4)

“蒙尘的孔雀,回到了自己的宫殿。

野心勃勃的苍鹰不甘被人驱遣。

愚蠢的秃鹫,却将死亡提前。”

这是很久很久以前,一个修行者在他们家路过时留下的一段箴言。

那时候的弘娅不过五六岁的年纪,正是诸事懵懂的时候。

那行者的具体模样,她已经记不清楚了。

她只记得他长得很瘦,形同一具披着人皮的骷髅,布满灰尘的漆黑的脚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中,一件陈旧破烂的沙袍随意地披挂在身上。因为太老的缘故,腰都直不起来了,佝偻着腰,拄着枯木拐杖,像极了负重前行的王八,颤巍巍蹒跚着脚步来到她家门前。

那模样跟街边的赤脚族无二,可弘禄却给了他至高无上的尊敬。

他将他称作“圣者”,将腰得低低的,将他请进了屋子里,奉上清粥与温水,尊敬地站在一旁等候着他的发言。

只见他锐利的双目环顾了一圈他们所住的房子后,便喃喃地念出了那三段话。

弘禄听着很是茫然,希望他能讲解个中意思,他却一点停留的一丝都没有,颤巍巍地站了起来,离开了。

而他们奉上的清粥茶水,他一点都没碰。

看着那苍老佝偻的身影,拄着枯枝做成的拐杖消失在茫茫人海中。

她总觉得,他是不一样的。

他跟她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,而至于哪里不一样,一时间也想不出来。也只长大后,在辉煌的宫阙里再度接见这样的人,她才明白,那不一样,源自苦难的圣辉。

他们知道自己随时会死在这苦修的路上,面对前路的苦难与危险都是淡然的,跟那些缜日在苦难中蹉跎沉沦的凡人,是天与地的差别。

而也只有这样的人,才能勘破天机,为世间的灾难带来最为精准的预言。

作为月竺军队的最高统帅,太后的兄长,弘光的死讯一旦传开,便引来了全国举哀。

也不是说他活着时的功绩有多大,主要的还是跟在他手下的那十万军人的性命。

走的时候乌压压的一队人,回来的时候,竟连个骨灰都见不到,说不难过那都是假的。

慕时下令,按着仅次于国丧的皇室最高礼仪,为其下葬,全国斋戒一个月。并为此次战争修建了烈士陵园,为死去的将领家属进行了补偿。该袭爵的袭爵,该分封的分封。

就在他为国事忙得不亦乐乎的时候,忽然有一天,有内侍来报,说有一个自称是北商长公主的女人前来求见。

“北商长公主?”他凝神想了想并不记得自己曾经认识过这么一号人物。

可听这称号,这人的身份不低,不见委实过意不去,便说了声“让她进来吧。”

“她已经进来了。”那内侍目光闪躲,畏畏缩缩道“正与太后一起在西沙殿等陛下过去。”

慕时拧眉,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,可这是他的皇宫内院,再怎么猖狂的人也不至于跑到这里寻衅滋事吧!除非不要命了。

如是想着,心便稍稍宽了些,站了起来,整理了下衣服,道“走吧!”

言毕,负手径自朝西沙殿走去。

弘娅是被元怜逼到西沙殿里的。

早前,她正在四季长廊上漫步,忽然见到一个形容肮脏的白衣女子赤着脚左顾右盼朝她这边走来。

皇宫是何等庄严肃穆的地方,自慕禾离开以后,就再也没过这样散漫无礼的人出现,每个人都是规规矩矩地行事,按部就班。

也正因此,女子的出现,很快便引起了长廊里的人的注意,一下子将其团团围了起来,责问来历。

那女子虽形容邋遢疯癫,可见这么一大群凶神恶煞的军队呼啦啦将其围住却一点也不慌张,全然不顾禁军的质问声,朝站在包围圈外的盛装妇人笑了笑,道“听说